许文带来了兵部的几位书吏,他们都是积年的老吏,十分熟悉海盗的尸体,见过不知道多少具了,此刻查看起来,速度很快,经过一番仔细地查验,书吏们纷纷对许文点了点头,许文得到了信号,心中紧张的心情一松,脸上绽放了淡淡的微笑,他对梅晚秋说道:“尸体没有问题,我们再去看其他的东西。”
梅晚秋伸手一指旁边的房间,说道:“请钦差大人移步东厢房。”
于是,众人来到摆放海盗旗帜和兵器的地方,许文看到了海盗的旗帜破烂不堪,兵器也是断裂的多,心中暗暗惊讶,他说道:“我在兵部的时候,经常听说海盗们的兵器比我们的兵器要好,现在看来,海盗们的兵器也是会断的,实情如何,我想知道,将来回到兵部,我才能根据情况调整兵器的生产和采购。”
梅晚秋回头说道:“刘宇,你来回答钦差大人的问题。”
身后的刘宇当即走出,指着海盗们的兵器说道:“海盗们的兵器也许比官兵的兵器要好,但是绝对不如我们自己锻造的兵器,我们的兵器之中,大部分都是盾牌、长矛、腰刀等,在腰刀与海盗长刀的对砍之中,对方的兵器碎裂的几率是七成,而我们的兵器碎裂的几率是三成,只凭这一点,我们的优势就大过海盗。”
“哦,你是?”许文问道。
“在下是高隆镇乡勇的团练副使刘宇。”刘宇鞠躬说道。
“原来是你,我听说高隆镇的乡勇素来强悍敢战,都是你训练出来的?后生可畏啊!”许文环视众人,微微点头,显然对刘宇的事迹有些了解,知道他的部下能战。
“为何官兵的兵器不如海盗?”许文问道。
众人闻言都是眼睛略微一沉,刘宇也是尴尬一笑,没有回答这个问题。
许文看到众人脸色有异,心中念头一转,已经知道了答案,无非是各级官吏贪污腐化,中饱私囊,导致各级工匠制造的兵器粗制滥造,无法使用。
想要根除这个毒瘤,就必须选任廉洁的官吏负责此事,其中必须有严格的监管制度,主持政务的人也要很有能力才行,现在问题就是王太后和小皇帝能力不足,只会把持权柄,事情做不好,人也选不对。
此事如果深究,恐怕会掀起滔天巨浪,会淹没很多人的,所以许文只能将答案放在心里,不敢说出来。
现在庸官充斥朝野,最大的后果就是能人无法上升,无论是宦官、王大将军和世家大族的派系,都是喜欢任用自己人为官的,但是自己人的能力和道德不足,无法承担重任。进士派的情况好那么一些,能够考中进士的,不说个个都有能力,其中一部分还是有能力的,这部分人虽然也拉帮结派,但是至少不会像世家大族那样只推荐自己的亲人为官,如此就避免了很多的弊端。
刘宇知道东南道的节度使安在旭是一个能人,但是平时很少听说他的事迹和功劳,安在旭身为一个军阀,自然知道养寇自重的道理,如果海盗和倭寇剿灭干净了,朝廷也就不需要他了,那时候飞鸟尽良弓藏,安在旭就失去了重要性,所以,安在旭故意放任海盗和倭寇肆虐,只要不侵犯他的利益,他就乐得看戏。
许文又去看海盗的俘虏,这次许文不需要借助老吏们的帮助了,许文直接提审了一个俘虏,问他姓名来历,在何处做海盗,曾经做过什么坏事,这次是跟随谁来晋江城劫掠的?
俘虏不敢隐瞒,一一回答,许文看到并无破绽,深知这次的功劳必定是真的了,许文就换了一副嘴脸,开始热情地与梅晚秋交谈了起来。
对于能够剿灭海盗的乡勇,许文也是心中好奇,提出来想要看一看乡勇们的威风,刘宇就出去安排了,众人来到城外,就看到刘宇的家丁在这里列队欢迎了,队列严整有序,横竖成行成列,整齐划一。
许文在兵部任主事颇长时间了,对于各地的官兵都有所了解,他知道许多官兵都能够站出整齐的队列,这不是什么难题,难处就在于官兵的纪律和能力,所以,许文站着不说话,看着眼前的队伍,心中预计这支队伍或许能够保持这种站姿2个小时的时间,如此已经算是强兵了,只有节度使的牙兵和边关的边军才能做到。
时间在慢慢流逝,家丁们站在太阳底下忍受炽热的阳光,身上都是淋漓的汗水。
能够在如此炎热的气候之中保持整齐的站姿,那是一件很累人的事情。
过了一个小时之后,许文看着刘宇的家丁脸上露出了几丝满意的表情。
两个小时之后,许文有些惊讶了,他没想到一个小地方的乡勇竟然也能够做到如此。
三个小时之后,站在树荫下的官吏们已经熬不住了,纷纷看向许文的方向,希望他早点结束如此累人的活动,但是许文表情严肃一丝不苟,根本没有结束的意思,他想要看看刘宇的家丁极限在哪里?
此时,许文已经相信刘宇的家丁能够战胜海盗了,只有坚强的纪律性,才能够培养出如此具有忍耐力的部队,这样的部队不会埋怨,只会无条件地执行上级的命令。
到了四个小时之后,就连站在树荫下的许文已经撑不住了,但是站在大太阳里的刘宇家丁们还在坚持着,他们身上的汗已经干了又湿,湿了又干,轮流几遍了,许多人都是在依靠意志力坚持的,体力已经透支了。
许文此时已经坚信刘宇的家丁能够真的剿灭海盗,他终于脸上露出了笑容,许文说道:“这些都是好兵啊,刘宇,你的兵练得不错,有没有当官的想法,我可以举荐你去当武官。”
刘宇闻言就说道:“大人,我不愿当官,只愿保护乡里。”
闻言许文也是有些意外,世人都知道当官好,当官有权势富贵,没想到竟然还有不愿意当官的人,如此就值得许文敬重了。
许文拍了拍刘宇的肩膀说道:“你的兵很好,将来晋江城的安危就靠你了。”
这个评价已经算是很高的了,刘宇微笑点头接受了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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